人上了年纪就会怀旧，我上小学时的班主任张老师也是如此，退休后经常挂念着当年教过的学生，到处打听着学生的近况。因为我在劳动保障部门工作，获取同窗的信息有优势，张老师把编制通讯录的工作交给了我。或许自己因工作关系没把它放在心，可是张老师等不及了，三头两天打电话催问编的怎样了。张老师告诉我，他这辈子最难忘的就是我们当年的率真，编制通讯录没其他的目的，只要想知道大家的日子过得好，自己余生就很欣慰了。
后来我因搞一项就业人员调查，此工作暂停下来了。期间，张老师电话不断，甚至上门过问此事。
我给张老师沏上茶，没说上几句，张老师就怪我工作不认真，不当回事。一旁孩子提醒说怎没给老师递水果，我幡然醒悟，正好家里有箱苹果。于是我吩咐来我家的外甥拿出苹果给老师送上。外甥进厨房洗苹果半天不见出来，我进厨房找他，只见整相苹果滚的满地都是而他煞有介事地抓起一个苹果瞧瞧，摇摇头，又抓起另一个苹果看看，我有点不解地问外甥在干什么，他忽闪忽闪着大眼睛：“我要把最大的苹果给老师吃。”语音刚落，张老师便大笑起来。而我却懵然良久。喉咙里说不出话来。因为从孩子身上，我看到了久违了的率真。
送走了张老师，我回到厨房收拾残局。无意在纸篓里看到一只特别的苹果。我捡起来仔细端详，论个头，他应该是这箱苹果中最大的，其他一些发黑有烂洞赫然入目，清香的苹果早已倘然无存，怎么看全不顺眼，只得把他们当成垃圾扔掉。我掂量着苹果，蓦然发现做人的道理其实是和苹果相通的，生命的价值或许与自身大小有点关系，但一定不能缺少本色，褪去了本色，即便成了最大，也只能归入垃圾堆。
放下手中苹果，我抬起头来，看见桌子上的手机，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找回当年的率真，打个电话给老师认错。毕竟，老师在一天天老去，他不会站在原地等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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